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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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订婚宴水晶灯刺得人眼睛发疼。

继母举着打印好的亲密照,指尖戳在我和陌生男人的合影上:"疏桐,这就是你给顾家的交代?"

顾沉舟捏着戒指的指节泛白,七年前暴雨夜他蜷缩在我家阁楼时,也是这样攥着我给他包扎的纱布。

那时他浑身是血,我给他擦伤口时说"我信你",他睫毛上的雨水落进我手心里,烫得人心慌。

现在他盯着照片沉默三分钟,戒指"当啷"摔在我脚边:"解释?"

我弯腰捡戒指时,翡翠镯子磕在桌角,那是他用第一笔律师费买的,说"等我们结婚,我给你换更大的"。

现在我把镯子摘下来,推回他面前:"顾律师要证据,那我给你看——退婚,够不够证据?"

退婚后我搬回工作室,继母断我资金链、撤我参展作品,我蹲在被砸得稀烂的雕塑前擦碎片,一抬头就撞进顾沉舟染血的衬衫里。

他替我挡了小混混的铁棍,伤口从锁骨划到腰,却笑着说:"这次...我带了证据。"

原来他早查清真凶是苏挽的侄子,却因七年前我替他顶偷窃罪名,误以为我习惯了当"替罪羊"。

可他不知道,我摘镯子那天,眼泪砸在瓷砖上的声音,比翡翠碎裂还疼。

现在他守在我工作室门口整宿,胃药在口袋里焐得温热:"林疏桐,我欠你一个解释。"

而我摸着他眼下的青黑,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,他攥着我衣角说"我信你"。

这次,该他说"我信你"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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退婚后第三天,顾沉舟蹲在我工作室门口。

他西装裤沾着泥,手里捏着胃药,见我开门就站起来,喉结动了动:"听说你胃病犯了。"

我抱着雕塑工具绕过他,玻璃门倒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——这是那个在订婚宴上摔戒指的顾律师?

那个说"没有证据,我只信事实"的顾沉舟?

一周前他还冷着脸看我摘镯子,现在却替我拦了砸工作室的小混混,自己胳膊划开道口子也不处理;继母买通展会撤我作品,第二天主办方就打电话说"林老师的《困兽》必须压轴";我蹲在被泼红漆的工作室门口,一抬头就看见他蹲在对面,手里拎着刷子和清洁剂。

"顾律师不是最讲证据?"我捏着他递来的胃药问。

他低头看自己缠着纱布的手,声音哑得像砂纸:"那天照片里的男人,是苏挽的侄子。"

我顿住。

七年前他被继母儿子诬陷偷窃,是我替他顶了罪——他大概以为,我又在替谁顶罪。

所以他用退婚激我反抗,却没算到,我摘镯子时心也碎了一地。

现在他跟着我去医院换药,石膏裹着的腿是替我挡继母推搡时摔的;他翻我工作室监控,把搞破坏的人告到赔到破产;他在我雕塑《困兽》底座刻字,歪歪扭扭的"林疏桐,我信你"。

我摸着那行字笑:"顾沉舟,你欠我两次解释。"

他抓住我的手按在自己脸上,体温透过掌心跳得厉害:"第三次...我用一辈子还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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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岁那年暴雨夜,我在阁楼发现个浑身是血的男孩。

他缩在旧木箱后面,眼睛像受伤的狼,我蹲下去时他本能要躲,却疼得倒抽冷气。

我给他擦伤口,他突然说:"我没偷钱。"

"我信你。"我递给他药膏,他睫毛上的雨水砸在我手背上,凉得刺骨。

后来他成了顾沉舟,我成了林疏桐。

我们谈了七年恋爱,他用第一笔律师费给我买翡翠镯子,说等订婚宴要当众给我戴戒指。

可订婚宴上,继母举着伪造的亲密照,他盯着照片沉默三分钟,戒指砸在我脚边:"解释?"

我想起十二岁那年他说"我没偷钱",我说"我信你";七年前他被诬陷偷窃,我说"是我拿的";现在他要证据,我就给他看——

我摘下翡翠镯子,退回他面前:"顾先生,婚约作废。"

退婚后他像变了个人。

我工作室被砸,他带着人堵在门口;我作品被撤展,他在律所熬三个通宵给主办方发律师函;我胃病犯了疼得蜷在沙发上,一睁眼就看见他蹲在地上,手里是温好的小米粥。

"那天照片里的男人,是苏挽的侄子。"他坐在我工作室的破椅子上,衬衫袖子卷到胳膊肘,露出上次挡棍子的疤,"我查了三个月,证据链在我抽屉里。"

我盯着他眼下的青黑:"所以你故意退婚?"

他突然握住我的手,指腹蹭过我戴了七年的镯子印:"七年前你替我顶罪,我以为你习惯了当牺牲品。

可那天看你摘镯子,我才知道...我比你更怕失去。"

后来他为护我被继母推下楼梯,石膏裹着腿还拽着我的衣角;他在我雕塑《困兽》旁边摆了个小雕塑,是两个牵着手的人,底座刻着"我信你";他说要补我一场订婚宴,戒指要选比当年更大的。

而我摸着他手背上的旧疤,终于笑了:"顾沉舟,这次换你说'我信你'。"

他低头吻我的指尖,像十二岁那年接我递的药棉:"我信你。"

这一次,他说了一辈子。

第1章 订婚宴上的暴雨夜

水晶灯在头顶晃。

苏挽的指甲掐进相纸边缘,红底金纹的请柬被她按出褶皱。

"桐桐啊,这是我今早收到的。"她声音甜得发腻,"你和这位先生,挺熟?"

照片被举高。

我看清那是我上周在雕塑展的侧拍——穿白衬衫的男人弯腰帮我捡掉落的刻刀,我的手虚虚扶在他臂弯。

角度刁钻得很,像极了相拥。

宾客的呼吸声突然清晰。

我盯着顾沉舟的喉结。

他站在主桌前,黑西装裹着绷紧的肩线,指节抵着桌沿泛白。

十二岁的雨突然灌进耳朵。

那天他浑身是血缩在我家阁楼,我用碘伏擦他背上的鞭痕,他咬着牙说"他们说我偷钱"。

我替他顶了罪,对继母说"是我拿的",因为他眼底的慌,像被踩碎的蝴蝶。

"解释?"顾沉舟的声音像碎冰。

我望着他瞳孔里翻涌的阴鸷。

七年前他在派出所攥着我衣角,说"阿桐,我信你";七年后他举着伪造的证据,要我自证清白。

"顾律师不是最讲证据?"我听见自己笑了,"需要我调展场监控,还是让那位模特来对质?"

他没说话。雨水顺着宴会厅的玻璃往下淌,模糊了他的脸。

我弯腰捡起地上的戒指。

铂金戒圈还带着他的体温,硌得掌心生疼。

腕间的翡翠镯子是他第一次打赢官司买的,水头透亮得能照见人影。

我摘下来,轻轻放在他手边。

"顾先生,婚约作废。"

转身时有人拽住我手腕。

陈砚的香水味裹着风扑过来,她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捏得我发疼:"别回头,你比他值钱。"

雷声炸在头顶。

我踩着高跟鞋往门外走,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响——是苏挽的珍珠耳环掉了?

还是顾沉舟捏碎了什么?

雨幕里我的睫毛沾成一片。

工作室的钥匙在口袋里硌着大腿,那间租来的老厂房,墙上还挂着我和他一起雕的《困兽》。

推开车门时,后颈突然一凉。我摸了摸,是雨水,还是谁的目光?

到家时手机震了震。

陈砚发来消息:"我刚路过你工作室,电业局的车停在门口。"

我盯着屏幕,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屏幕上。

那是去年冬天,顾沉舟蹲在工作室给我煮姜茶,蒸汽糊了镜头,只拍到他半张带笑的脸。

现在,那张脸在雨里模糊成一片。

我把手机反扣在茶几上。

窗外的雨还在下,滴在阳台的多肉盆里,嗒,嗒。

明天要去工作室取新雕的胚子。不知道门能不能打开。

第2章 工作室的冷光与暖影

我起了个大早。

钥匙插进工作室铁门的瞬间就觉得不对——锁眼被胶水堵了。

我蹲在地上掏指甲刀撬,金属刮擦声刺得耳膜发疼。

门终于吱呀开了。

电闸箱的红灯在闪,我按了三次总开关,顶灯纹丝不动。

水龙头拧到最大,只漏出两滴锈水。

手机在兜里震,银行短信跳出来:"您尾号8765的账户因司法冻结,当前余额0.00元。"

我盯着短信笑了。苏挽和顾老爷子的手段,到底还是来了。

工作室最里面的玻璃柜里,未完成的雕塑《囚徒》蒙着防尘布。

我掀开布,大理石块上还留着昨天刻的深痕——那是个被锁链缠住的女人,锁链末端却雕着半朵即将绽放的花。

"你该用大理石雕刻自由。"顾沉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来。

去年冬天他窝在我旁边看我雕刻,指尖蹭过石屑,"困兽不是终点,挣脱才是。"

我摸了摸雕塑的脖颈处,那里有他用铅笔描的线稿,说要改成振翅的鸟。

现在铅笔印被石粉盖住了,像被谁刻意抹去。

手机又震。

展会主办方的电话,女声甜得发腻:"林小姐,您的参赛作品《困兽》因内容争议,临时撤展。"

"什么争议?"我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
"有藏家反映...嗯,雕塑里的男性形象涉嫌影射顾氏集团。"

我挂了电话。苏挽买通的"藏家",连借口都懒得换。

凌晨三点,工作室的灯泡靠应急电源勉强亮着。

我握着刻刀修《囚徒》的锁链,胃突然抽了一下。

可能是中午没吃饭——便利店的三明治要十块,我摸了摸空钱包,最后还是买了瓶矿泉水。

砸门声就是这时候响起来的。

"林疏桐!

开门!"混混的骂声混着玻璃碎裂声,"顾老说了,这破工作室明天就拆!"

我攥紧刻刀后退。

铁门被撞得哐哐响,缝隙里漏进手电筒的光,照见墙上《困兽》的金奖证书——那是我和顾沉舟一起挑的相框。

"别过来!"我喊,声音发颤。

门"轰"地被撞开一道缝。

我闭了闭眼,却没等来预想的疼痛。

再睁眼时,顾沉舟的背影挡在我面前,黑西装后背蹭着墙灰,额头有道血痕正往下淌。

"滚。"他声音像淬了冰。混混们愣了两秒,骂骂咧咧退出去。

我盯着他后颈的疤——十二岁暴雨夜,他逃到我家阁楼时,后颈就有这道疤,是被继母用烟头烫的。

"给。"他转身,递来手机。

屏幕亮着,是展会主办方的邮件:"林疏桐女士,经复核,《困兽》将复展。"

我冷笑:"顾律师不是最讲证据?"

他喉结动了动,血滴在地板上,晕开小团红:"那天照片里的男人,是苏挽的侄子。"

我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。

七年前在派出所,他攥着我衣角说"我信你";七年后他举着伪造的证据要我自证,原来早知道真相。

"为什么不早说?"

他没答,只是盯着我腕间——那里空荡荡的,翡翠镯子已经摘了。

后半夜我接着刻《囚徒》。

胃又抽了两下,我摸了摸抽屉里的胃药瓶——早上倒出来数过,只剩三颗。

刻刀划过大理石的声音很响,盖过了顾沉舟离开时的脚步声。

第3章 胃病发作的那一夜

后半夜的工作室比冰窖还冷。

我捏着刻刀的手直抖,胃里像被人攥着拧麻绳,疼得额角的汗把碎发黏在脸上。

抽屉里的胃药瓶滚出来,三颗白色药片骨碌碌落在地上。

我弯腰去捡,眼前突然发黑,额头磕在桌沿上,嗡的一声响。

手机在充电?

我摸向桌角,摸到的只有冰凉的金属——没电了。

凌晨四点,整栋楼的应急电源早断了,窗户缝里灌进来的风裹着雨丝,我蜷在椅子上,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。

刻刀当啷掉在地上。

我想喊人,喉咙里只发出细弱的呜咽。

迷迷糊糊间,好像看见十二岁那年的暴雨夜,顾沉舟浑身是血缩在阁楼角落,我给他擦伤口时他说“别怕”,现在换我缩成一团,可他早走了。

门被敲响时,我以为是幻听。

“疏桐。”

声音闷在雨里,带着点哑。

我撑着桌子站起来,撞翻了工具箱,金属零件哗啦啦响。

顾沉舟站在门口,黑伞歪在脚边,西装外套搭在臂弯,白衬衫贴在后背上,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地砖上。

他手里提着塑料袋,药盒的尖角戳破塑料,露出“奥美拉唑”三个字。

“胃药。”他说,声音比雨声还轻。

我没接。

胃又绞着疼,我扶着桌沿喘气,他突然蹲下来,把药瓶拧开倒出两颗,另一只手端起塑料袋里的保温桶——白粥的热气扑在我脸上,混着姜味。

“喝。”他把药塞进我嘴里,又舀了勺粥递过来。

我偏头躲开,他就举着勺子等,雨水顺着他下巴滴在我手背上,凉的,可粥是热的。

不知道喝了几口,胃里总算不那么烧了。

我靠在椅背上,看他蹲在地上捡我刚才碰掉的刻刀,后颈那道旧疤在灯光下泛着白——十二岁那年他说“是烟花炸的”,我信了,后来才知道是苏挽的烟头。

“睡会儿。”他把外套披在我身上,自己坐在地上,背靠着雕塑台。

我闭眼前最后看见的,是他衬衫后背的血痕——昨晚挡混混时划的,现在还在渗血。

再睁眼时天已经亮了。

外套还盖在身上,保温桶空了,桌角压着张纸条,字迹是他惯常的刚硬:“按时吃饭。”

我把纸条揉成团扔进垃圾桶,转身看见电脑屏幕亮着—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充的电。

收件箱里躺着封匿名邮件,附件是二十多份PDF,最上面那份标题是“顾氏集团2021-2023年海外账户流水”。

我点开第一页,瞳孔猛地收缩。

转账记录里,“苏挽”的名字和“顾正山”的签名交替出现,金额从五百万到两千万不等,收款方全是些听都没听过的离岸公司。

手机在这时响了。

是陈砚,画廊老板的声音带着兴奋:“疏桐!你猜我刚收到什么?有人往我邮箱发了顾家转移资产的证据!明天展览,我们要不要——”

“要。”我打断她,指腹摩挲着电脑键盘,“我要让所有人都看见。”

顾沉舟的电话是在下午打来的。

我接起来,听见背景里有消毒水的味道,他说:“周明查了监控,昨晚砸门的混混是苏挽表弟的手下。”顿了顿,又说,“我在医院。”

“哦。”我应了声,盯着桌上摊开的账户流水,“你受伤了?”

“皮外伤。”他低笑一声,“倒是你,昨晚胃药吃了几颗?”

我没回答,挂了电话。

窗外飘起细雨,我把所有转账记录打印出来,纸页在桌上堆成小山。

指尖划过某张签着“顾正山”的文件,突然想起工作室角落那堆未完成的雕塑胚体——有块汉白玉,我原本想雕两尊并排的人像,现在看来,该换个主题了。

我摸着那块石头冰凉的表面,心里慢慢有了形状。

就叫《假面》吧,我想,等明天展开幕,所有人都会看见,那些道貌岸然的面具下,究竟藏着什么。

第4章 账本里的暗流涌动

布展车停在画廊门口时,我左手还攥着半页没对上口的转账记录。

"陈砚说主展厅第三面墙留给《假面》。"助理小夏抱着雕塑胚体往里走,我盯着平板上的账目时间轴——2022年7月15日到8月3日,整整19天的流水像被刀削了似的,干干净净。

"找财务软件备份了吗?"我翻出U盘插进取款机,跳出的提示让后槽牙发酸:"数据加密,需密钥。"

展厅里突然响起金属碰撞声。

我抬头,看见周明抱着个牛皮纸袋挤进来,额角沾着律所的门禁贴纸。"林小姐。"他把U盘往我手里塞,"顾律师让我带的。

他说苏挽去年找了境外团队做假账,原始流向在这。"

我捏着U盘的手发紧。

七年前顾沉舟替我顶偷窃罪名时,也是这样把证据藏进我书包夹层——他总爱用"为你好"的方式,替我做决定。

但屏幕亮起的瞬间,所有断裂的时间点都接上了。

2022年7月17日,顾正山签的那张两千万支票,最终进了苏挽儿子在开曼群岛的户头。

"谢谢。"我把U盘还给周明,他却往后退了半步:"顾律师说...这是给你的。"

傍晚六点,《假面》终于成型。

汉白玉雕成的面具层层叠叠挂在钢丝上,每张面具背后都贴着打印的转账单,最中央那张最大的面具,眼睛位置嵌着顾正山的签名扫描件。
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时,天已经擦黑。"林小姐。"陌生男声带着电流杂音,"我是顾律师委托的调查员。

您收到的证据少了关键部分——"

"什么?"我攥紧手机。

"2021年5月,您父亲的账户给苏挽转过三百万。"

血往头顶涌。我爸三年前就去世了,银行卡早注销了。"你骗人。"

"顾律师让我保密的。"对方压低声音,"他说您知道真相会失控。"

展厅的灯突然全亮了。

顾沉舟站在门口,雨披还滴着水,手里提着我常吃的胃药。

"你让调查员说我爸给苏挽转过钱?"我冲过去,把手机举到他面前,"为什么隐瞒?"

他睫毛颤了颤,雨珠顺着眉骨滚进衣领:"那是伪造的。

苏挽买通银行做了假流水,想把脏水泼到你身上。"

"所以你就自己藏着?"我抓过他手里的药盒摔在地上,"七年前我替你顶罪,现在你替我挡刀?

顾沉舟,我要的是并肩,不是施舍!"

他弯腰捡药的动作顿住。

雨披滑落在地,露出肩背渗血的纱布——昨晚挡混混时的刀伤,还没好透。

"我怕你被他们反咬。"他声音哑得像砂纸,"怕你再像十二岁那样,把所有脏水往自己身上揽。"

我转身往外走。

玻璃门倒映出他的影子,被雨幕揉得模糊。

快到电梯口时,听见展厅方向传来脚步声。

"疏桐。"苏挽的声音甜得发腻,"我刚让人在VIP室备了茶,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。"

她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,挡住了电梯按钮。

第5章 病房里的坦白局

苏挽的指甲掐进我手腕。"林小姐不是最爱艺术?"她推开通往VIP室的门,"我特意让人布置了个展——关于你的。"

门内灯光刺得我眯眼。

正对面墙上,巨幅照片占满整面墙。

是订婚宴上那张伪造的亲密照,我和"陌生男人"的脸被放大到能看清睫毛,下方用红漆喷着"出轨惯犯"四个大字。

"顾律师查出来那是我侄子又怎样?"苏挽倚在门框上笑,"你猜顾老爷子看到这张照片,还会不会让顾沉舟继承顾氏?"她指尖敲了敲墙面,"毕竟——"她歪头,"连你亲爸都给我转过三百万,谁知道你还藏着多少秘密?"

我冲过去要撕照片。指尖刚碰到相纸,身后传来玻璃碎裂声。

"疏桐!"

顾沉舟的声音混着警报响。

我转头,见他撞开半扇门,雨披挂在门把上往下滴水。

两个保镖扑过去,他被推得踉跄,后腰撞上楼梯扶手。

"小心!"我喊。

回答我的是"咔"一声脆响。

他整个人顺着楼梯滚下去,最后几级台阶磕在脊椎上,发出让人牙酸的闷响。

"顾沉舟!"我扑过去。

他蜷在楼梯转角,左手护着右肩,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大理石上,像朵开败的红梅。

"别..."他抓住我手腕,指腹还带着体温,"别让他们...拍视频。"

保镖的手机已经举起来了。

我扯下外套盖住他,抬头时眼眶发涩:"拍啊,拍顾律师为护我摔成这样。"我冷笑,"正好让大家看看,顾家的继母和继女,是怎么欺负一个律师的。"

苏挽的脸白了。

她拽着保镖往外走时,高跟鞋在地上敲出乱了节奏的声响。

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时,顾沉舟还在昏迷。

右肩打了石膏,左手背扎着留置针,腕骨凸得像块硌手的石头。

监护仪规律的"滴滴"声里,我想起十二岁那年。

他浑身是血缩在阁楼,我给他包扎时,他也是这样攥着我的手腕,说"别告诉别人我在这儿"。

想起七年前,他偷了顾正山儿子的钱交我爸的医药费,我替他顶罪时,他站在警局门口,眼睛红得像要滴血。

想起退婚后那个暴雨夜,他蹲在工作室门口,怀里的胃药裹了三层塑料袋,自己发着烧还说"我路过"。

"顾沉舟。"我摸他发梢,"你欠我两次解释。"

他睫毛颤了颤,缓缓睁眼。

喉结动了动,声音哑得像砂纸:"第一次...十二岁没说'谢谢'。"他手指动了动,碰我手背,"第二次...退婚那天没说'我信你'。"

"第三次呢?"我问。

他笑了,苍白的脸在晨光里像片薄云。"第三次..."他握紧我手,"用一辈子,说'我信你'。"

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时,我抽回手去接体温计。

余光瞥见他床头的病历夹,最上面压着张便签——是我工作室的钥匙,背面用钢笔写着:"《困兽》该碎了。"

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。

我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,突然想起上次雕《困兽》时,他站在旁边说:"等你什么时候想雕自由了,我给你当模特。"

现在...或许时候到了。

第6章 大理石雕刻的自由

我在工作室待了三天。

工具袋里的刻刀磨得发亮,大理石毛坯竖在转盘上,纹路像被揉碎的月光。

顾沉舟的便签还夹在病历里,"《困兽》该碎了"几个字被我摸出毛边。

第四天清晨,他拄着拐杖撞开工作室门。

石膏裹着右肩,左腕还贴着输液贴,却举着保温桶晃了晃:"周明煮的粥。"

我没接。

刻刀在大理石上划出第一道痕,碎屑落在他鞋尖:"不是说养伤?"

"医生说能坐轮椅。"他把保温桶搁在工作台,轮椅轱辘碾过满地石粉,停在我身后,"要帮忙扶着?"

我手顿了顿。

七年前他替我撑着雕刻灯的影子突然叠上来——那时他刚通过法考,衬衫袖口沾着石粉,说"手酸了就喊"。

"不用。"我偏头,他眼尾的青还没褪,"但你得坐这儿。"我指了指转盘旁的木凳,"当模特。"

他坐得笔直。石膏蹭着椅背发出沙沙声,却没半句抱怨。

刻到第三日傍晚,陈砚抱着文件夹冲进来:"顾大律师的助理疯了!

说要当证人!"她晃着手机,"周明把苏挽转移资产的流水单全发我邮箱了。"

我停了刀。

大理石上的轮廓已经显形——是顾沉舟十二岁的模样,蜷缩的脊背正在裂开,裂缝里钻出另一个他,仰头时眉骨像把刀。

"他早准备好了。"我摸了摸未完成的后颈,那里要雕一道疤,"从退婚那天。"

陈砚突然不说话了。

我顺着她的视线回头——顾沉舟不知何时站在轮椅后,左手攥着律师袍的口袋,指节发白。

"明天股东大会。"他声音哑,"你继续雕。"

我没应。刀尖沿着裂缝加深,石粉落在他脚边,像下了场细雪。

股东大会那天,我在工作室听见新闻推送声。

"顾氏集团今日召开特别会议,继承人顾沉舟出示完整证据链,揭露执行董事苏挽联合董事长顾正山侵吞资产..."

手机屏幕亮了又灭。

我盯着大理石上逐渐清晰的"自由"——少年的枷锁碎成石渣,成年的他仰头,嘴角有我熟悉的、极淡的笑。

傍晚六点,展厅的聚光灯亮起时,顾沉舟的轮椅碾过红地毯。

他右肩的石膏换成了护具,左手捏着个黑丝绒盒子。

周明跟在后面,举着摄像机拍个不停。

"《自由》正式展出。"陈砚扯我袖子,"快说感言!"

我摸了摸雕塑的后颈。

那里的疤痕被我雕得极浅,像道褪了色的吻痕。

"真正的自由..."我声音发颤,看见顾沉舟眼底的光,"不是没人束缚你。

是有人愿意..."我顿了顿,"陪你一起打破束缚。"

陈砚在台下笑出声:"林疏桐,你终于不装高冷了!"

笑声里,顾沉舟的轮椅滑到我面前。

他打开丝绒盒,里面躺着枚素圈戒指,和七年前那枚一模一样。

"这次..."他握住我雕刻的手,指腹蹭过我虎口的老茧,"是你先答应我的。"

我没接戒指。

踮脚吻了吻他眉骨——那里在雕塑里被我雕成了最锋利的部分。

展厅外突然喧哗。

陈砚的手机响个不停,她看了眼屏幕,冲我挑眉:"《自由》上热搜了。"

我望着玻璃窗外攒动的人群。

顾沉舟的手指轻轻扣住我手腕,像十二岁那年在阁楼,像七年前在警局,像退婚后暴雨夜蹲在工作室门口。

这次,他的温度透过石膏护具传来,很稳。

明天会怎样?

或许是采访,或许是争议,或许是更多的枷锁。

但没关系。

我低头吻他掌心的疤痕——那是他替我挡小混混时留下的。

反正我们已经学会了,怎么一起打破它们。

第7章 大理石下的暗涌

《自由》上热搜的第三天,陈砚的电话炸醒我。

“疏桐,你快看!”她声音发颤,“什么狗屁欧洲艺术机构发声明,说《自由》抄袭他们合作艺术家的未公开设计稿!”

我抓过手机。

屏幕上,“林疏桐 抄袭”的词条挂在热搜第二,配图是两张并排的线稿——一张是我雕塑的设计草图,另一张线条更模糊,人物姿态却确实有七分像。

“苏挽那老狐狸肯定在背后捣鬼。”陈砚在电话里拍桌,“上回撤展的主办方、砸工作室的小混混,哪个不是她塞钱找的?”

我翻出抽屉里的A4纸。

七年前开始构思的草稿层层叠叠,每一页都标着日期;硬盘里存着三百小时监控录像,从粗胚凿刻到最后打磨,每个细节都有时间戳。

“我传证据。”我点开邮箱附件,“设计稿是十二岁那年在阁楼画的,监控能证明。”

评论区却像被按下开关。

“草图谁不会伪造?”

“雕塑家抄国外艺术家,丢不丢人?”

“顾律师护着的女人,果然和他一样会玩证据游戏。”

我盯着手机,喉头发紧。

七年前替顾沉舟顶偷窃罪时,也是这样的骂声——“小杂种带坏乖女孩”“没妈教的就是野”。

傍晚顾沉舟来工作室。

他右肩护具没摘,手里拎着保温桶:“周明煮的粥,说你胃不好。”

我接过桶,瞥见他公文包露出半张律师函。

“李崇文?”我认出那个名字——三年前苏挽继子挪用公款,就是这律师用“证据链缺失”帮他脱了罪。

顾沉舟动作顿了顿:“顾家资产案,苏挽请了他。”他低头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,“周明今天听见他们说,我太执着证据链,反而容易被证据链困死。”

“那你怕吗?”我问。

他笑了,指腹蹭过我虎口的老茧:“十二岁在阁楼,你替我擦血时说‘我信你’。现在该我告诉你——”他捏了捏我手腕,“真正的证据链,是人心。”

手机在这时震动。

新的私信弹出来:“林疏桐,敢不敢来‘艺术真相’直播间对峙?”

我望着窗外渐暗的天。

风卷起地上的石粉,像那年退婚时,顾沉舟摔在我脚边的戒指,碎成细雪。

明天会怎样?

或许是直播里的唇枪舌剑,或许是更多被“巧合”堆砌的“证据”。

但没关系。

我摸了摸雕塑“自由”后颈那道极浅的疤痕——那是顾沉舟十二岁时,被继母拿剪刀划的。

反正我们早学会了。

怎么一起,把所有陷阱,雕成脚下的路。

第8章 沉默中的裂痕

手机消息提示音从凌晨三点响到现在。

我盯着屏幕里"抄袭""小偷"的字眼,指甲掐进掌心——和七年前在派出所做笔录时,按手印的力度一模一样。

抽屉最底层的牛皮本被翻出来。

泛黄纸页上,十二岁的铅笔字歪歪扭扭:"给小顾的雕塑,要像困在笼子里的豹子,可眼睛得有光。"旁边是用蜡笔画的草图,和现在展厅里那尊《困兽》轮廓分毫不差。

但评论区有人贴出了所谓"原版"——欧洲某艺术机构三年前的设计手稿。

线条更流畅,结构更精准,连《困兽》后颈那道疤痕的位置都一模一样。

我翻到牛皮本最后一页。

2016年3月15日,顾沉舟被继母拿剪刀划伤的那天。

我在他血迹未干的衬衫上描下疤痕形状,旁边写着:"要把伤口刻进雕塑里,这样疼过的人就不会被忘记。"

"你在发抖。"陈砚推开工作室门时,我才发现自己蹲在地上。

她扯我起来,羽绒服帽子上还沾着雪:"跟我去见张教授,当年你拿金奖时他是评委。"

张教授的书房有股旧书味。

他扶了扶眼镜,点开电脑里的邮件:"半年前我帮欧洲那个机构做过文物鉴定,他们的设计稿库早封了。"鼠标点在附件上,"这是当时的封存记录,连内部人员调阅都要签字。"

我盯着日期。

2023年7月12日,比所谓"泄露"的设计稿流出时间早了三个月。

"小丫头。"张教授拍拍我手背,"你十二岁在社区展览的泥雕,我看过。"他指了指窗外,"雪地里那尊《自由》,后颈疤痕的弧度,和你当年在作文本上画的顾沉舟伤口,分毫不差。"

出门时雪停了。

陈砚把热可可塞进我手里:"现在知道那些人多能编了吧?

明晚直播我陪你去——"

手机突然震动。周明的消息弹出来:"顾律师在律协。"

我捏紧杯子。

顾沉舟今早出庭时,西装袖口还沾着我工作室的石粉。

他说要让李崇文的证据链碎成渣,可周明发来的照片里,他站在律协门口,领带松着,喉结上有道红印——像被什么勒过。

律所办公室的灯亮了整夜。

我站在楼下,看见他的影子在百叶窗后晃动。

凌晨四点,他的身影突然定住,然后弯腰从抽屉里取出个金属盒——那是七年前我送他的,装着他第一次赢官司的委托合同。

第二天周明红着眼睛来找我。

他把保温桶递给我时,手在抖:"顾律师说,如果他输了......"喉结动了动,"让我每天给你送粥。"

我打开保温桶。

小米粥的热气模糊了眼睛。

周明压低声音:"昨晚有人往他邮箱发了段录音......说是七年前他帮朋友伪造证据的......"

后面的话被风卷走了。

我望着工作室里的《自由》雕塑,它后颈的疤痕在晨光里泛着暖光。

手机屏幕亮起,是顾沉舟凌晨三点发来的消息:"别怕。"

陈砚的车停在门口按喇叭。

她摇下车窗喊:"直播设备我借到了!

今晚咱们——"

我摸了摸雕塑冰凉的底座。

底座里藏着个小盒子,是顾沉舟十二岁时用捡来的铜片给我打的,里面存着我们这些年所有的合照。

"等等。"我转身去拿外套,"先去打印张教授的封存记录。"

风掀起工作室的门帘。

门口的石粉被吹起来,像极了那年退婚时,顾沉舟摔在我脚边的戒指,碎成细雪。

但这次,我攥紧了手里的U盘——里面存着张教授的邮件,存着十二岁的画稿,存着所有被他们偷走的,属于我们的光。

第9章 雕刻信任的人

陈砚的车喇叭又催了两声。

我把U盘往口袋里一塞,抓过外套冲出去。

"不是说去直播?"她从后视镜里看我,"怎么突然改道打印店?"

"张教授昨天说,十二岁的泥雕存档在美院资料库。"我搓了搓冻红的手指,"我要把封存记录打出来。"

打印店的暖风机嗡嗡响。

我盯着电脑屏幕,张教授的邮件附件里,十二岁的画稿终于显形——铅笔勾的少年后颈,疤痕像条扭曲的小蛇。

那是顾沉舟被继母拿皮带抽的伤,我蹲在阁楼里,借手电筒光偷偷画的。

陈砚凑过来看,突然吸了吸鼻子:"你记不记得?

上个月苏挽买通媒体说你剽窃,说《自由》的疤痕设计是抄国外雕塑家?"她敲了敲打印好的纸,"现在这些,够扇他们十个耳光。"

三天后,"溯源"展览在陈砚的画廊开幕。

展厅最里侧的玻璃柜里,十二岁的泥雕残件、大学时的雕塑草图、每次获奖的工作日记,连顾沉舟十二岁用铜片打的小盒子都摆着——里面的合照被塑封,边角泛着旧黄。

中央立着块空白大理石,说明牌是我手写的:"真正的剽窃,是对一个人灵魂的否定。"

开展两小时,留言墙就贴满了。

有美院学生写"十二岁的画稿比任何证书都有力",有藏家留了联系方式说"要收藏这套创作轨迹",甚至有三个我叫不上名的雕塑家联名签了支持信。

陈砚举着手机拍留言墙,突然碰了碰我胳膊:"看,李崇文来了。"

那个状告我剽窃的律师绷着张脸,在玻璃柜前停了足有十分钟。

走到空白大理石前时,他指尖轻轻划过说明牌上的字,喉结动了动,没说话就走了。

"切,之前还说我是情绪表演。"陈砚翻了个白眼,"现在哑了吧?"

我没接话。

手机在兜里震个不停,全是周明的消息:"顾律师出来了!""他在展厅外!"

推开展厅门,冷风灌进来。

顾沉舟靠在梧桐树上,西装皱巴巴的,领带歪在锁骨处,可眼睛亮得吓人。

"三天。"他直起身子,声音哑得像砂纸,"律协约谈了三天。"

我盯着他喉结上的红印——上次见这痕迹,是七年前他为护我,被苏挽的侄子掐着脖子抵在墙上。

"录音是诱饵。"他伸手碰我手背,凉得像冰,"周明早把当年帮朋友取证的完整记录交给监察部门了。

他们想泼脏水,反被我抓了现行。"

我喉咙发紧:"那你......"

"不是为了赎罪。"他打断我,手指扣住我手腕按在自己心口,"是我终于明白,七年前你说'我信你'不需要证据,现在我要学会说'我信你'也不需要。"

展厅里的暖光露出来,照得他眼尾发红。

我想起退婚那天他摔戒指的样子,想起他蹲在工作室门口守我胃病发作的夜晚,想起此刻他掌心的温度——和十二岁那年我给他包扎伤口时,他攥住我手腕的温度,一模一样。

"那你选我了吗?"我听见自己说。

他低头吻过来,带着点冷冽的雪气:"十二岁在阁楼,你给我擦血的时候,就选了。"

深夜撤展时,陈砚突然拽我看监控。

画面里,展厅外的阴影里,有个穿墨绿大衣的女人站了很久——是苏挽。

她盯着"溯源"两个字,手指捏得发白,最后转身时,高跟鞋在地上磕出清脆的响。

陈砚打了个哈欠:"明天展览第二天,有好戏看了。"

我望着玻璃柜里十二岁的画稿,又看了眼站在角落帮工作人员搬雕塑的顾沉舟。

他抬头冲我笑,眼尾的细纹里落着暖光。

明天会发生什么呢?

无所谓了。

该来的,总会来的。

第10章 裂缝中的光

展览第二天,我站在《自由》雕塑前调整射灯角度时,陈砚的指甲掐进我胳膊:"韩谨来了。"

穿灰西装的男人正盯着展牌,指尖敲了敲"顾沉舟与林疏桐"的联名注释。

他转身时眼镜片反着光:"所谓金奖雕塑?

不过是场廉价的情绪营销。"

观众嗡地围上来。

直播大屏上,"塌房""炒作"的弹幕滚成红浪。

陈砚在我后腰推了把:"哑巴了?

你不是说要证明雕塑不需要谁的故事?"

我喉咙发紧。

七年前暴雨夜,顾沉舟浑身是血缩在阁楼,我给他擦伤口时他说"别信我",我偏说"我信";退婚那天他摔戒指,翡翠镯子碎在脚边;前晚他吻我时,雪气钻进衣领——这些碎片突然在脑子里转。

展柜里的雕刻刀凉得刺骨。我攥住刀柄,金属硌得掌心生疼。

"韩老师说得对。"我声音不大,展厅却静了。

他挑眉:"承认营销?"

"但你错了。"刀尖抵上角落空白大理石,"这不是爱情故事,是信任的诞生。"

石屑簌簌落。"十二岁暴雨夜,我在阁楼发现他。"刀走得慢,刻出一道浅痕,"他缩成一团,像被踩断翅膀的鸟。

我给他擦血,他说'别信我'。

我说'我信你'。"

"后来他成了律师,总说'要证据'。"刀锋转了个弯,"我成了雕塑师,总刻'困兽'。

退婚后才明白——困兽的笼子,是我们自己造的。"

观众往前挤。

有老太太抹眼睛,穿校服的小姑娘举手机录,弹幕里"原来不是炒作"刷成白浪。

"您说艺术要独立。"我停刀,看那半片破碎的笼栅下,一只鸟正振翅,"可独立不是割断羁绊。

是知道有人托着底,所以敢飞。"

韩谨盯着雕塑看了十分钟,转身时西装角扫过展柜。

经过我身边时,他低低说:"下个月青年艺术论坛,给你留发言位。"

手机震了震,是顾沉舟的消息:"律协通知复审旧案,别担心。"

我回"等你",他秒回:"周明说李崇文助理联系了他。

当年录音是苏挽买的。"

展厅门被推开。

顾沉舟站在光里,西装笔挺,眼里是我熟悉的冷硬。

他晃了晃文件袋:"反诉材料准备好了。"

"告诽谤?"我问。

他摇头,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:"法律不是他们的武器。

是我的。"

窗外阳光斜照,落在他领带上——那是我去年送的藏青领带,绣着碎钻,像极了十二岁阁楼外的星空。

我踮脚吻他嘴角:"这次,换我信你不需要证据。"

他喉结动了动,把我往怀里带了带。

远处传来陈砚的喊:"林疏桐!

你新刻的那只鸟,有观众要高价买!"

我笑了。

风卷着桂花香吹进来,掠过《自由》雕塑上那道新刻的裂痕——阳光正从那里漏进来,把破碎的笼栅照得透亮。

更新时间:2025-06-11 22:49:5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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