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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篇:

霓虹城第七区的晨光刚爬上生锈的霓虹灯管,陆尔文的扳手就砸在了机械狗后颈的关节上。

“老规矩,修不好不收钱。”他叼着半根冷掉的能量棒,对着蹲在脚边的客户挑眉,“不过您这狗……怕不是该挂个‘最佳员工’勋章?”

客户是个戴电子义眼的中年男人,义眼红光频闪:“昨天它送快递时突然停在路口,说要‘播报今日要闻’。”

话音未落,机械狗的眼部全息投影“唰”地亮起——正是《霓虹城晚报》头版,“永夜科技新芯片即将上市”的标题刺得人眼疼。

“我靠!”陆尔文往后跳半步,扳手当啷掉在地上,“现在连狗都卷成新闻主播了?”

机械狗的金属尾巴突然绷直,喉咙里发出电流杂音:“今日要闻——永夜科技宣布……”

“打住!”陆尔文抄起扳手又敲了下关节,“再播我拆你主板当废铁卖!”

机械狗突然蹦起来,四条机械腿蹬得火星四溅,边跑边用公鸭嗓吼:“永夜科技新芯片采用情绪捕捉技术——”它撞翻了隔壁卖能量饼的推车,“据内部人士透露——”又撞歪了全息广告屏,“实验体编号0729——”

整条街的人都探出头。

卖能量饼的阿姨举着平底锅喊:“陆尔文!你修的什么妖魔鬼怪?”

陆尔文追着机械狗跑,额角冒汗:“这狗怕不是中了永夜的毒!”

一团毛茸茸的灰影“啪”地砸在他脚边。

莎士,他养的三瓣耳义体猫,尾巴尖的LED灯闪着莎士比亚的名句:“生存还是搞笑,这是个问题。”

“去你的生存。”陆尔文弯腰捞起猫,机械狗已经冲进巷口的垃圾桶,还在喊,“实验体0729于2135年——”

“闭嘴!”陆尔文抄起块磁铁扔过去,机械狗“滋啦”一声黑屏,全息投影“噗”地消散。

围观人群哄笑散去,客户黑着脸拽走机械狗:“修不好就赔我新的!”

“赔你个扳手!”陆尔文踹了脚地上的零件,“永夜的破芯片早该退市了……”他蹲下来收拾工具,莎士突然跳上工作台,爪子按亮他的旧手机——凌晨五点十七分。

“困死。”他打了个哈欠,把扳手往工具箱里一扔,“今天不接活了,睡觉。”

午夜零点。

陆尔文被一阵脑内震动惊醒,像有人拿小锤子敲他太阳穴。

他迷迷糊糊摸床头的止痛片,眼前突然浮现淡蓝色光屏:

【人生词条编辑器】

【今日剩余词条:3/3】

【提示:选择目标,添加临时词条(24小时生效),不可叠加。】

“靠!”他从床上滚下来,手机屏幕亮着——00:00:01。

光屏上浮动着三个方框,分别标着“陆尔文”“老王”“莎士”。

老王是隔壁的义肢快递员,每天来他这儿修义肢;莎士正蹲在窗台上,尾巴尖的灯闪着“这不可能是真的”。

陆尔文吞了口唾沫,戳了戳“老王”。

光屏弹出词条列表:路痴、话痨、恐高、晕电子屏……

“话痨。”他鬼使神差选了这个,“反正老王平时也爱骂街,试试。”

光屏闪过红光,提示:“词条已绑定,生效时间00:00 - 次日00:00。”

“陆尔文!你家狗是不是又中邪了?”

陆尔文被拍门声惊醒时,晨光正透过破窗帘照在脸上。

他揉着眼睛开门,差点被冲进来的老王撞翻——老王的机械右腿“咔嗒咔嗒”敲着地面,嘴里滔滔不绝:

“今日天气晴转多云,最高气温32度,最低气温28度——”他对着墙角的灭火器比手势,“据《霓虹城晚报》报道,永夜科技新芯片将采用情绪捕捉技术——”又转向垃圾桶,“内部人士透露实验体编号0729——”

整条街的人都挤在门口。

卖能量饼的阿姨举着锅笑:“老王这是中了什么邪?”

“我……我哪知道!”陆尔文憋笑憋得肩膀直颤,看着老王对着空气背晚报头版,连义眼的红光都跟着话速频闪,“老王你昨天没喝假酒吧?”

“假酒?”老王突然转身,抓住他的衣领,“据统计,霓虹城假酒销量同比上涨15%,专家建议——”

“救命!”陆尔文被拽得踉跄,莎士蹲在他肩头,尾巴灯亮着:“这是话痨,不是生存。”

围观人群笑作一团,连隔壁修义眼的老张都扶着门框喘气:“老王平时骂永夜能骂半小时,今天能骂一整天!”

陆尔文看着老王手舞足蹈的背影,摸了摸发烫的后颈——系统光屏又浮现在眼前,角落有串模糊的数字:0729。

他的太阳穴突然抽痛,一段模糊的记忆涌上来:白墙、穿白大褂的人、仪器嗡鸣,有人指着他说“0729号实验体情绪波动超标,淘汰”。

“陆尔文!”老王的声音突然拔高,“你看我背包里的照片!”

陆尔文下意识去接老王甩过来的旧背包,一张泛黄的照片从夹层滑出——照片里是个穿记者制服的男人,眉眼和他昨天在全息广告上看到的《霓虹时报》记者林黛,像了七分。

“林……林黛?”他捏着照片的手发颤,系统光屏突然闪烁,0729的数字变得清晰。

“陆老板!”

巷口传来清脆的女声。

陆尔文抬头,看见个穿黑皮衣的女人站在晨光里,肩上挂着全息相机,眼尾挑着颗泪痣——和照片里的男人,像了七分。

“修义体。”她扬了扬手里的机械臂,“听说你这儿手艺比永夜的工程师强?”

陆尔文喉咙发紧,把照片塞回老王背包,笑着搓手:“那是,我这扳手——”

“生存还是搞笑。”莎士突然在他口袋里喵了一声,尾巴尖的灯闪着新句子,“现在,是个问题。

林黛把机械臂往工作台一扔,金属碰撞声惊得莎士从陆尔文口袋里探出头,三瓣耳抖了抖:“维修,还是审讯?”

陆尔文抄起扳手,指尖刚碰到机械臂接口,系统光屏突然弹出——目标:林黛,可添加词条。

他手一抖,扳手差点砸脚:“美女,这视觉模块哪坏了?”

“看不清楚某些真相。”林黛抱臂靠货架,全息相机在胸前晃,“比如永夜科技的秘密实验。”

陆尔文的扳手悬在半空。

他拆过三百条机械腿,头回拆得心跳加速。

光学镜头拆开的瞬间,他瞥见镜头里藏着微型录音器——得,这哪是修眼,是来套话的。

“你这眼神比我家莎士的数据库还复杂。”他故意用扳手敲太阳穴,“不是修眼,是来找麻烦的吧?”

林黛挑眉,指尖敲了敲他手边的系统光屏(他刚才没藏住):“你这破系统比永夜的脑机还能整活。昨天老王背晚报背到尿裤子,是你干的吧?”

陆尔文后颈发烫。

系统光屏闪了闪,0729的数字像烧红的铁。

他干笑两声,把零件推过去:“修好了,不收钱。但得换个大点的录音器——藏这么小,录到永夜黑幕也听不清。”

“叮——”

店门风铃炸响。

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堵在门口,为首寸头男摸了摸腰间电子枪:“陆老板,配合检查。有人举报你藏非法数据芯片。”

林黛手指悄悄勾住相机快门。

陆尔文盯着寸头男胸牌——周凯,永夜科技安保部。

系统光屏弹出选项:目标周凯,可添加词条。

他喉结动了动,想起老王昨天的惨状——今天第三次机会,用了。

“几位请自便。”他弯腰收拾零件,指尖在工作台下按了按——后窗锈蚀插销“咔”地松了。

周凯的手刚要碰工具箱,他突然直起身:“对了,二楼阳台能看全景!”

周凯被推得踉跄,一抬头发现自己站在半米宽的阳台边缘。

楼下是三米高的水泥地,风一吹,他腿肚子开始打颤。

“兄弟,跳下去保命!”陆尔文冲他挤眼睛,“永夜的芯片可不长腿——”

“老子恐高!!”周凯突然抱头蹲下,额头抵着栏杆,“两米以上就腿软是秘密!谁特么说的!”

另两个手下懵了:“凯哥?咱在二楼啊?”

“二楼也是高!!”周凯义体膝盖“咔吧”一声跪了,“报警!叫救援!”

林黛全息相机闪个不停。

趁乱,她把一张薄如蝉翼的芯片塞进陆尔文掌心:“我爸林正明,三年前从永夜离职,说要找‘情绪稳定型实验体’。后来他在第七区巷子里被发现,脑机接口烧得焦黑。”

陆尔文捏着芯片,0729的数字在系统里炸成烟花。

他想起昨天老王背包里的照片——穿记者服的男人,和林黛眉眼重叠。

“永夜在拿情绪数据造脑控芯片。”林黛声音压得很低,“他们需要实验体,而你,可能是漏网的那个。”

“生存还是合作。”莎士从他口袋里钻出来,尾巴灯亮着,“现在,是个问题。”

“合作。”陆尔文把芯片塞进义体义齿的暗格里——他修义体时给自己留的小机关,“但先说好,下次你再藏录音器,我给你贴个‘见人就唱《霓虹城晚报》头版’。”

林黛笑了,眼尾泪痣跟着翘:“成交。前提是你别再让我看周凯抱栏杆哭——这画面够我写三篇头版了。”

“陆尔文!!”

店外突然炸响一声吼。

穿花衬衫的赵铁拳踹开半扇门,义体手臂液压管滋滋冒气:“我刚焊好的定制臂呢?放你这儿修,转头就没了?”

陆尔文笑容僵在脸上。

他昨天确实帮赵铁拳拆过义体臂——但绝对没偷!

他刚要解释,赵铁拳义体拳已攥得咔咔响:“别狡辩!监控拍到有个穿黑皮衣的——”

他猛地转头看向林黛。

林黛低头看自己的黑皮衣,又抬头看陆尔文:“你完了。”

陆尔文摸了摸后颈——系统光屏上,今天的三次词条机会

赵铁拳的花衬衫角扫过满地螺丝,义体拳带起的风掀翻了陆尔文的工具箱。

“老子花三个月攒积分换的振金臂!”他液压管滋滋冒气,“监控拍得清清楚楚——穿黑皮衣的进了你铺子!”

陆尔文顺着他的目光扭头。

林黛正低头扯了扯自己黑皮衣的拉链,抬头时眼尾泪痣一跳:“关我屁事?”

“你!”赵铁拳的义体手指差点戳到林黛鼻尖,“昨天老子在巷口见你蹲我仓库——”

“拍黑帮火并素材!”林黛晃了晃全息相机,“照片都发主编了,你要告我侵犯肖像权?”

“少扯!”赵铁拳踹翻一张瘸腿凳,“振金臂要是找不回来,老子拆了你这破铺子!”

话音未落,两个手下已经扑上来。

陆尔文刚举起扳手,后腰就挨了一脚,整个人撞在货架上,零件哗啦啦往下掉。

他抱着头滚到墙角,听见林黛的相机“咔嚓”声比拳头还密。

“脸歪了!”林黛喊,“左边义眼都快掉出来了!”

“你倒是帮忙啊!”陆尔文被按在地上,义体膝盖磕得生疼。

“帮你?”林黛的声音从货架后飘来,“我这是在记录底层受压迫实录——头版标题我都想好了,《义体修理工的社死现场:被黑帮暴打时竟露出义齿暗格》。”

陆尔文咬后槽牙,义齿暗格里的芯片硌得腮帮子疼。

他瞥见赵铁拳的义体靴尖就在眼前,突然想起系统提示:零点整,三次词条重置。

“赵铁拳,路痴。”他在心里默念,嘴角被揍得咧开,“明天零点,老子让你在自家仓库转成陀螺。”

这顿揍持续了十分钟,直到隔壁修车铺的王大爷举着扳手冲进来骂街,赵铁拳才甩下句“明天来收账”,带着人扬长而去。

陆尔文瘫在地上,摸着肿成发面馒头的脸,看林黛从货架后钻出来,相机光屏上全是他抱头鼠窜的照片。

“你这脸,”她蹲下来戳了戳他青肿的腮,“比永夜的报废芯片还惨。”

“拍够了?”陆尔文挣扎着坐起来,义体手肘“咔嗒”一声弹开个小抽屉,摸出片修复凝胶抹在脸上,“明天有你笑的。”

第二天零点刚过,陆尔文的系统光屏闪过三道金光。

他对着空气搓了搓手:“赵铁拳,路痴;小七,话痨;嗯……第三个留给自己?算了,格局小了。”

第七区仓库里,赵铁拳揉着太阳穴醒过来。

昨晚他灌了半打霓虹啤酒,现在正打算去仓库找振金臂——虽然怀疑是陆尔文偷的,但说不定那小子藏在哪个角落。

“七儿!拿全息地图!”他踹了踹缩在墙角的小七。

小七揉着眼睛爬起来,刚打开全息投影仪,突然张着嘴僵住了:“在道路上行驶的机动车驾驶人……应当……应当遵守……”

“你抽风?”赵铁拳拍他后脑勺。

“应当按照交通信号通行!遇有交通警察现场指挥时……时应当按照交通警察的指挥通行!”小七瞪圆眼睛,唾沫星子喷在全息屏上,“在没有交通信号的道路上……应当在确保安全、畅通的原则下通行!”

“我让你导航!谁让你背交通法!”赵铁拳揪住他衣领。

“驾驶机动车……应当依法取得机动车驾驶证!申请机动车驾驶证……应当符合国务院公安部门规定的驾驶许可条件!”小七的嘴像卡了永动机,“经考试合格后……由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发给相应类别的机动车驾驶证!”

赵铁拳松开手后退两步。

他突然发现,仓库的铁货架怎么越看越眼熟?

刚才明明往左走了十米,现在面前还是那排标着“液压管”的木箱——和十分钟前一模一样。

“七儿!这破仓库闹鬼?”他踹了脚木箱,“老子走直线怎么又回来了?”

“饮酒后驾驶机动车的……处暂扣六个月机动车驾驶证……并处一千元以上二千元以下罚款!”小七还在背。

赵铁拳的义体手臂开始冒烟。

他掏出通讯器,手指在通讯录里划拉半天,最后咬牙按下“破铜烂铁维修铺”的号码。

“陆师傅?”他声音发虚,“那啥……我振金臂找到了,你过来帮我看看是不是被人调过程序?”

陆尔文正蹲在铺子门口啃霓虹汉堡,听见手机响,故意把番茄酱抹在嘴角:“赵哥?我这脸还没消肿呢。”

“我赔!我赔医药费!”赵铁拳急得义体膝盖直打颤,“你快来仓库,我……我好像中邪了!”

半小时后,陆尔文晃着扳手走进仓库。

赵铁拳正扶着货架喘气,小七还在背“醉酒驾驶机动车的,由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约束至酒醒”,而地上歪歪扭扭的脚印绕成了八爪鱼。

“路痴词条,24小时。”陆尔文拍了拍赵铁拳肩膀,“话痨词条,还有两小时。”

赵铁拳的义体眼瞪得溜圆:“你……你搞的鬼?”

“谁让你昨天揍我?”陆尔文掏出系统光屏晃了晃,“说吧,振金臂到底哪去了?我帮你找。”

“没……没丢。”赵铁拳抓了抓后脑勺,“昨晚那穿黑皮衣的是来送东西的——有个神秘雇主让我运批‘情绪稳定装置’,说是实验室淘汰设备。我怕被条子查,就藏仓库了。”

“装置长啥样?”林黛突然从门口探进头,全息相机对准赵铁拳。

“就……就跟你梦里那铁盒子似的!”陆尔文猛地转头,想起昨晚他又梦见白大褂们围着玻璃罐喊“0729号情绪值异常”,“方方的,有好多数据线接口?”

赵铁拳点头如捣蒜:“对!雇主说那玩意儿能‘稳定情绪波动’,我还笑他不如买瓶镇定剂——”

“镇定剂能造脑控芯片吗?”林黛的手指在全息屏上快速划动,调出林正明的笔记照片,“我爸写过,永夜在开发‘情绪捕捉模块’,需要大量实验数据。”

陆尔文摸了摸义齿暗格里的芯片,0729的数字在系统里发烫。

“那雇主长啥样?”

“戴黑口罩,声音像被处理过。”赵铁拳挠头,“但他说交易地点在第七区黑市——”

“黑市?”林黛眼睛亮了,“今晚十二点,地下芯片市场有批‘二手脑机接口’拍卖,说不定能碰到线索。”

“去。”陆尔文扯下沾着番茄酱的围裙,“顺便把我被揍的医药费报销了。”

莎士从他口袋里钻出来,尾巴灯明灭不定:“当失败品们开始互相触碰伤口,命运的齿轮……要卡壳了。”

林黛举起全息相机,镜头对准窗外飘着全息广告的巷子:“卡壳?我看是要碾碎永夜的阴谋。”

陆尔文把扳手别在腰后,义体指节捏得咔咔响:“先去黑市——总得有人教教那些资本家,什么叫‘被淘汰的实验体’。”

远处,第七区黑市的霓虹灯开始闪烁,像一双双暗红的眼睛,藏着未说出口的秘密。

陆尔文把扳手往裤腰里一别,又扯了扯皱巴巴的皮夹克。

林黛往他脸上贴了块仿旧义体补丁,全息相机挂在脖子上晃荡:“现在你像刚从报废场爬出来的数据贩子——完美。”

第七区黑市入口藏在废弃地铁站,金属门刚推开,混杂着电子元件焦糊味的暖风就扑了一脸。

穿荧光背心的安保机器人扫过两人瞳孔,机械音响起:“数据等级C,缴纳50信用点入场费。”

“这破地方比永夜的食堂还会宰人。”陆尔文摸出芯片卡,余光瞥见墙角阴影里站着个戴全息面具的男人。

面具上跳动着二进制代码,正是赵铁拳说的情报贩子老K。

“两位。”老K突然出声,面具闪了闪,“数据贩子不会把扳手别在后腰——那是义体修理工的习惯。”他顿了顿,“更不会带着台能拍3000万像素的全息相机。”

林黛的手指悄悄摸向相机快门,陆尔文已经在系统光屏上点了“话痨”词条。

老K的面具突然卡了帧,下一秒开口就是中气十足的播报腔:“《霓虹城晚报》头版!今日气温28℃,永夜科技宣布‘脑机接口2.0’即将上市——”

“走!”陆尔文拽着林黛往里冲,身后老K还在背:“第七区菜市场发生义体狗抢骨头事件,涉事犬类已被——”

核心交易区像口沸腾的电子锅。

全息投影的“高价收二手脑机”“定制情绪调节程序”在头顶乱飞,穿连帽衫的年轻人蹲在地上用芯片换现金,义体改造的大汉拍着金属柜台喊:“来套能屏蔽痛觉的模块!”

林黛拽了拽陆尔文袖子,朝角落努嘴。

那里摆着台破电脑,屏幕上滚动着“情绪稳定装置 9成新 面议”。

两人刚凑近,头顶的全息灯突然全部熄灭。

“警告!系统入侵!”安保机器人的红光大作,“所有终端锁定,交易记录正在被窃取——”

“黑影”的电子音炸响在每个人耳麦里:“陆尔文,0729号实验体,你的心跳频率出卖了你。”

陆尔文的后颈发凉。

这声音他在梦里听过——白大褂们举着电极喊“0729情绪值异常”时,监控器里就是这种机械音。

林黛已经掏出全息相机扫描,屏幕跳出一行字:“脑机接口型号:永夜科技X-7,实验专用。”

“追过来了。”陆尔文拽着林黛往货堆里钻,“他们用的是当年实验室的追踪协议!”

“那你倒是用你的破系统啊!”林黛踹开个纸箱,“给黑客贴个‘手滑’?”

“每天三次早用了!”陆尔文急得摸义齿暗格,里面的芯片烫得慌。

“喵呜——”莎士从他口袋里窜出来,尾巴灯疯狂闪烁。

它跳上旁边的终端,三瓣耳弹出数据线插进接口。

陆尔文听见机械音突然卡壳:“生存……还是毁灭……这是个问题……生存还是毁灭……”

“莎士比亚数据库!”林黛眼睛一亮,“那蠢猫在拿《哈姆雷特》刷屏!”

黑影的电子音果然乱了套:“逻辑……冲突……生存还是……毁灭……”安保系统的红光开始闪烁,机器人撞翻了旁边的货架。

陆尔文趁机拽着林黛冲进安全通道,莎士叼着他的裤脚扑腾。

“这边!”林黛指着墙角一台落灰的终端,“电源还没断!”

陆尔文扯下外套裹住手,砸开终端外壳。

手指刚碰键盘,屏幕突然亮起,弹出份加密文件。

他快速拷贝进义齿暗格,文件名让他心跳漏了一拍——“0729实验体回收计划(终版)”。

“看这个。”林黛凑过来看,声音发紧,“‘情绪芯片需林正明情绪数据校准’……我爸的名字。”

陆尔文把芯片按回义齿,喉咙发涩:“他们用你爸的数据……做脑控芯片?”

“旧城区有个前永业工程师。”林黛摸出张泛黄的照片,“我爸笔记里提过,他参与过情绪捕捉模块研发。”

莎士蹲在地上舔爪子,尾巴灯明灭:“当失败品们开始翻旧账……”它突然打了个电子嗝,“命运的编剧该加鸡腿了。”

安全通道外传来脚步声,陆尔文把林黛往身后一挡。

黑暗里,他摸到义齿暗格的芯片,0729的刻痕硌着牙龈。

“旧城区。”林黛压低声音,“明天天亮就去。”

远处传来老K的声音,还在背晚报:“……涉事犬类已被送往义体宠物医院,主治医生表示‘它的机械胃里卡了三根猪骨头’——”

陆尔文摸了摸腰后的扳手,笑出声:“让永夜的资本家们等着——被淘汰的实验体,可不止会修义体。”

墙缝里漏进一缕光,照在林黛攥着照片的手上。

照片里,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实验室前,身后玻璃罐上的编号,和陆尔文义齿里的芯片,一模一样。

晨光透过旧城区的锈蚀雨棚漏下来时,陆尔文正蹲在斑驳的307号房门口撬锁。

林黛站在他身后,全息相机的镜头对准楼梯口——昨晚在安全通道捡的那截监控线还攥在她手里,“陈工住这儿三年没换过门锁,”她踢了踢门板上的锈渣,“但上个月有人用热武器开过锁。”

“永夜的狗爪伸得够长啊。”陆尔文的扳手咔嗒一声挑开门闩,“你爸笔记里说他‘疯得像台卡带的老电视’,现在反悔还来得及。”

门内的霉味混着电子元件烧焦的糊味涌出来。

穿褪色白大褂的老头正对着墙根的示波器念叨,灰白头发竖得像炸毛的义体猫:“第17次情绪波动峰值…不,我是玛丽,玛丽在煮松饼…”他突然转身,浑浊的眼睛扫过陆尔文,“约翰!你又把实验记录藏烤箱里?”

“他分裂出了至少三个身份。”林黛举着相机快速扫描,“刚才那句是他前妻的名字,烤箱是他们旧居的关键词。”

老头抄起桌上的改锥冲过来,陆尔文侧身闪过,右手在袖口蹭了蹭——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弹出,陈工的情绪共鸣度正疯狂跳动(87%,高危实验体关联着)。

他指尖虚点“路痴”词条,老头的改锥啪嗒掉在地上。

“我是谁?我在哪?”陈工扶着示波器转圈,“为什么我的喉结在动?玛丽说男人不该有喉结…”他撞翻了电子秤,撞歪了恒温箱,最后卡在两张重叠的全息合影中间——一张是穿白大褂的科研团队,一张是系围裙的全家福。

“莎士!”林黛拍了下口袋,三瓣耳义体猫“喵”地窜上示波器,尾巴灯开始播放《仲夏夜之梦》选段:“想象把不知名的事物用形式呈现…疯子、情人和诗人,都是幻想的产儿…”

陈工的脚步慢下来。

他盯着全息合影里穿白大褂的自己,又看看系围裙的“玛丽”,突然捂住脸:“他们说情绪数据是实验材料…可我把玛丽的笑、约翰的哭都存进芯片了…”他踉跄着坐下,抓起桌角的茶缸灌了口凉透的茶,“要我做什么?”

“解密这个。”陆尔文摸出义齿里的芯片,放在示波器上。

警报声就是这时候炸响的。

天花板的灰尘簌簌往下掉,楼下传来金属碰撞声。

林黛的相机突然弹出红色警告:“检测到永夜科技定位信号,来源——”她抬头,墙上的老式挂钟正在渗出蓝光,“那破钟被装了追踪器!”

全息投影在房间中央炸开。

周鹤年的脸浮现在蓝光里,金丝眼镜后的瞳孔是机械义眼特有的冷绿:“0729号,你以为捡个破系统就能对抗完美?”他身后闪过实验室的画面,玻璃罐上的编号和陆尔文义齿里的芯片一模一样。

“完美?”陆尔文抄起扳手敲了敲义体膝盖,“您老的完美实验体现在正蹲这儿修机械腿呢。”他余光扫过窗外——七八个戴机械义眼的士兵已经冲上楼梯,义体靴踩得楼板咚咚响。

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。

陆尔文快速锁定目标:机械义眼士兵(情绪共鸣度45%,可叠加)。

他指尖连点“晕电子屏”,七道白光没入楼梯口。

“警告!视觉系统紊乱!”第一个士兵的义眼突然花屏,他撞向墙上的全息广告——那是永夜科技的最新脑机芯片广告,“植入永夜,拥抱完美人生”的标语正在循环。

士兵的额头磕在广告投影上,整个人歪歪扭扭撞进“完美人生”的虚拟客厅,把全息茶几撞了个对穿。

第二个士兵的义眼开始播放《霓虹城晚报》头版(昨天老K背的那条),他捂着眼睛喊“我不是话痨”,结果和第三个士兵撞成一团。

楼梯间响起此起彼伏的“咚”“哎呦”“谁踩我义体脚!”

“有趣吗?”周鹤年的投影开始扭曲,“等我的人拆了这破楼——”

“陈工!”林黛扑到示波器前,“文件!”

老头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。

加密文件像被拆开的俄罗斯套娃,露出里面的核心数据:“情绪芯片通过模仿目标最近一次强烈情绪…控制其行为…0729号实验体因排斥芯片,情绪波动超出阈值…被判定为失败…”

“所以我没被植入,反而是好事?”陆尔文摸了摸后颈——那里有道淡粉色的疤,他之前一直以为是义体手术留下的。

林黛的相机闪个不停:“我爸的情绪数据在这儿!他们用他的愤怒、他的焦虑…校准芯片!”

陈工突然拍了下桌子:“看这个激活频率!每小时17次β波震荡,和人类自然情绪波动完全相反——”

“够了。”周鹤年的投影突然消失。楼下的喧闹声也停了。

陆尔文走到窗边。

那些撞广告的士兵不知何时站好了队,机械义眼重新亮起冷绿的光。

为首的举起电磁枪,枪口对准307号房。

“该撤了。”林黛把相机内存卡塞进耳环暗格,“陈工跟我们走,你的扳手——”

“等等。”陆尔文盯着系统界面,今天的三次词条额度还剩一次。

他看了眼窗外的士兵,又看了眼陈工怀里的示波器(里面存着关键数据),突然笑了,“给带头的贴个‘恐高’。”

“他现在站一楼!”

“那就让他以为自己在三百米高空。”陆尔文指尖点下,带头的士兵突然抱头尖叫,扔掉电磁枪抱住旁边的电线杆:“救命!我恐高!我恐高——”

混乱中,陆尔文扛起示波器,林黛拽着陈工,莎士叼着陆尔文的裤脚往外冲。

他们跑下楼梯时,身后传来士兵们的喊叫:“队长在电线杆上不肯下来!”“谁把全息广告换成悬崖了?”

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时,三人躲进了“破铜烂铁”维修铺。

陈工盯着陆尔文墙上挂的扳手(“全霓虹城最会敲义体关节的手”),突然说:“你后颈的疤…是芯片植入失败的痕迹。”

林黛的相机闪了最后一下:“头条标题我想好了——《被淘汰的实验体,正在改写永夜的完美剧本》。”

陆尔文摸出义齿里的芯片,0729的刻痕硌着牙龈。

他看向窗外——全息广告还在循环“永夜科技,拥抱完美”,但某个角落的广告屏上,正闪过士兵撞进虚拟客厅的画面(不知谁录的),配文是“完美人生,从撞墙开始”。

莎士蹲在示波器上舔爪子,尾巴灯明灭:“当失败者学会写自己的词条…”它打了个电子嗝,“下一幕,该换观众尖叫了。”

林黛突然踢了踢陆尔文的义体脚:“明天去第七区广场。”

“干嘛?”

“贴词条啊。”她晃了晃相机,“让更多被永夜坑过的人…知道他们也能当自己的编剧。”

陆尔文笑了。

他摸出扳手,在桌上敲出清脆的响——这声音,比任何脑机芯片的电流声都鲜活。

第七区的晨光还笼罩着全息广告的蓝光,陆尔文就蹲在维修铺门口撕传单的背景。

林黛叼着能量棒从里屋晃悠出来,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叮当作响:“我连头版标题都想好了——《三百个扳手,敲碎永夜的完美人设》。”

“先把传单贴完再说。”陆尔文把最后一张纸拍在生锈的邮筒上,油墨蹭了满手,“老王那批快递员要的‘义体关节保养券’印好了吗?”

“早就塞到他电动车的车筐里了。”林黛踹了踹墙角的铁皮桶,里面哗啦作响——那是赵铁拳昨晚送来的斗殴团伙名单,“那老家伙今早带着手下堵住了永夜巡逻队,说要‘用拳头给词条打广告’。”

话音刚落,巷口传来金属碰撞声。

赵铁拳的大嗓门炸开:“弟兄们!把电磁棍举高点!让永夜看看,第七区的拳头比他们的破芯片硬!”他的机械臂闪烁着夸张的荧光绿,正把巡逻机器人的探照灯掰成螺旋状。

“这是给机器人整了个赛博烫发?”陆尔文憋着笑,手机突然震动——是小七发来的消息:“老大,我黑了永夜的巡逻系统,现在他们的机器人在互相发‘你头歪了’的警告。”

“干得漂亮。”林黛把相机对准窗外,赵铁拳的手下正往机器人关节里塞口香糖,“这比我拍的黑幕照片带劲多了。” 完结,啦,再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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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更新时间:2025-06-11 22:48:0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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